月风

不解风月

我可以做任何事,除了爱你


我可以做任何事,除了爱你。

你收到后很久才回复,说好。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协议。


1月4日,我收到了关于他的消息。

警察询问我们之间的关系,我想起最后一次见他,那是在我和你的婚礼上。

念誓词的时候,他站在台下,你的身后,透过轻薄的头纱望过去,神情落寞。

他第一次露出那样的表情,是毕业之前,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。


新婚之夜,你问我是否是第一次。我笑了笑,说是。

和女人的确是第一次。

和他的第一次,我们都很笨拙,手忙脚乱的,还弄疼了他。后来才知道有润滑油这种东西,可他红着脸喊疼的样子,实在叫人怜惜。

我们说好毕业后就同居,然后一起创业,然而我食言了。

创业需要资金,他们说,我必须先结婚,离开家庭我一无所有。


第一次见你,我就知道你我是同类人。

同样八面玲珑,同样心有所求,同样被迫相亲。你说无所谓,家人只要求在这件事上服从安排。

我和你,不合适。你以为我指的是性格。

我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宿舍床位上思考了两天,直到他兴奋地告诉我论文通过了,可以开始正式筹备创业的事。

我问他,准备什么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。

我可以建立一个不一样的家庭,我深信我可以。

他沉默了。


我知道他的家庭情况。

父母苦了一辈子,终于盼到儿子大学毕业,成家立业指日可待。他们连出柜是什么都不懂,更不可能理解。

可他不知道,我爸也指望着我为他生个孙子,不惜以任何手段。我爸说,不就是个关系好的兄弟,以后不处了便是,可我们家不能断后。

我能想象将来他寸步难行的境遇。流言似刀,人心如针。


我告诉他,我要结婚了。

他眼里的星光消失,悲伤被愤怒掩盖。他第一次冲我发火,却是祝我百年好合。

不被承认的感情,终有一天会消散在风里,不留痕迹,像从未发生过。

我拿起手机给你发了消息,你收到后很久才回复,说好。

婚礼就定在八月。


夏天正热烈的时候,蝉鸣一刻也不停歇。

我像中暑了一般,一整天都觉得脑袋晕沉,直到仪式上看见他。他和我一样穿着西装,整洁得体,正配他俊秀的样貌。

我大概是这世上最会演戏的人,可以无视背上的汗水,无视他眼里的落寞,无视神的凝视,说出庄重而严肃的誓言。

你没有笑,他没有哭,一切都看似完美。


他死了,死在了12月31日,去年的最后一天。

我想起从前,他问我,要是哪一天分开,我会如何。

“我会在新年到来之前和你告别,正式地告别,就像我们还在一起那样,但是新年过后,就迎接新的开始。”

相恋的时候连分别的设想都美好。

吵架那天,他说,我希望此生不再见你。

我在灵前放下花便离去,希望这样不算再见。


在麓南的一周,比过往半生都要漫长。

你像是猜到了什么,疯狂给我电话,威胁着要打掉孩子,孩子还不到四个月大。

知晓你怀孕的那天,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,他的回复很简单:祝福你,甚至都不像愤怒的语气。

我又看了一眼回复时间,12月15日凌晨3点。

发现他的人问我,是否知道他死掉的原因。

我不敢说,因为是我杀了他,他死在了我们分别的夏天。


今天你愤怒地问我,是不是有了心爱的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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